香港公眾假期 | 如何做好生意 - 2024年11月
香港公眾假期
叫不出聲的蟻民,走不出國際,還是要記錄香港社會這絕不平靜的一年,以供後人發掘真相~
◎香港在2019年受盡送中條例煎熬,經歷多場示威抗爭運動後,作為一名手無縛雞之力的香港蟻民,可以做些什麼?
◎一部香港小市民無力反抗中國政府壓迫,只能默默書寫下的香港市民日誌。
◎螞蟻雖小,不代表可以被任意踐踏而毫無知覺!
國教、佔中、廿三條、反送中、武肺……
一位理工科的香港文青,唯恐香港要消失了,
決定留下一個民間記錄,記錄香港人的生活,
百年後沙土中,可能有人會挖掘到這些文字,
發現有一個叫香港的地方!
國安法實施了!
如果雙腿不能走出來,聲音不能叫出來。
讓我寫一篇一篇有關香港人和事的側寫,
塞進玻璃瓶,放進大海,隨水漂到台灣。
香港人的心沒有死。
蟻民的日子本如工蟻般一成不變,
只是今年很特別,接連大事件掀起的波瀾也讓蟻民們的平靜日常遭逢巨變……
香港在2019年受盡送中條例煎熬,經歷多場示威抗爭運動後,緊接著是國安法的實施、武漢肺炎大流行,讓許多反抗活動都停下來。沒有連場衝突和搶眼的新聞,會否讓世界甚至香港人自己會開始忘記香港——一個香港人民引以為傲,擁有獨立經濟、文化、法治的國際都會!
面對國安法的施行,中國政府的壓迫,作為一名手無縛雞之力的香港蟻民,可以做些什麼?
作者以民間生活的記錄,或正或側地書寫香港這段時間發生的事,真實地記錄了許多不衝在最前但又不是「港豬」的香港人寫照。
作者簡介
螞蟻
香港人。
以推行環境保護和可持續發展為主業,同時愛好文學,於大學有選讀文學課程。
2019年開始為香港寫作。《香港公眾假期》是第一部業餘創作作品。
作者的話
中學的一節課堂,老師問如果將來發達了,大家還會工作嗎﹖
同學們都低頭,迴避老師的目光。
並不是因為問題有多難回答,而是大家都害羞說出自己的想法。
老師點了我回答。
我規規矩矩站起來。
我猶豫了半秒,我說會。
老師問,會做什麼工作?
寫作。
老師笑笑認同,似乎是的,單靠寫作可能很難糊口吧,發達了便不必擔憂。
寫作原來是一件如此昂貴的事。
升讀大學,是選修理科的。
按大學學分要求仍需要選讀人文科目,我選了中國近代小說和香港文學。
當時心想,我發達應該沒可能,不能寫的話,提升一下自己的文化水平,大概這是個能陪伴我一輩子的修養。
有幸上陳潔儀博士的課,體會到文字與文化之間的互文性,對文學作者更加敬佩。
畢業後,一直在社會工作營營役役,偶爾覺得生活太乏味,都會往書店或圖書館裡鑽。一次在突破書店看到一本詩集(我很少看詩集),隨便打開讀了一篇,仔細內容我記不起,只是記得看後感想是創作詩文需要對文字和情感有很高敏感度,深感佩服,自問不是寫詩的材料。而讓我印象更深的是作者的感言,他提到自己既要工作又要創作的艱辛。我腦海中閃過,我也能寫嗎?
可是很快寫作的念頭又放下了。我的工作佔了很長時間,而且每每休息時間都已經很勞累了,完全提不起勁。行文需要發掘情感、語文邏輯,是動腦子的事,並不是每每加班工作後都能做的。
到了2019年年初,作為一個經歷了國教、佔中、廿三條的香港人,又要面對逃犯送中條例,心的確很累了。我抱住消極的心態想,如果香港要消失了,可否留一個民間記錄,記一下香港人的生活。百年後沙土中,可能有人掘到了這些文字出來,發現有一個叫香港的地方,而香港人是這樣過的。我的文章從2019年5月開始了。
我意想不到的是,反送中事件的發酵,我的寫作計劃被打亂了。我原本是想寫寫作為香港人的點滴,以微觀手法表達被忽略的生活細節。結果反送中竟變了我生活的一部份。這個題材並不是我計劃要寫的。我每個周末不休息,變了上街遊行,晚上追看新聞,夜半為用生命、前途孤注一擲拼命保住香港一國兩制的示威者們擔心失眠。然後又拖著疲乏的身軀開展開一周的加班工作。寫作的事又擱下來了。
2020年初的一場武漢肺炎(即新型冠狀病毒肺炎。我都不知道下次冠狀病毒又變種了該叫什麼︰超新型或勁新型?)好像拯救了一下我的寫作,我又重新整理一下,日常生活和反送中的內容和篇幅的分配。記得董啟章老師在《愛妻》中探討人的記憶並不完整,所謂按記憶寫,其實已經是一個故事。就這樣按記憶寫起來,如有人為一個故事小氣起來要秋後算帳也太可笑了。至於這民間故事是否不真實?那看看多少人都有這麼一個共同記憶。
於是我按香港公眾假期一篇一篇地寫起來,由構思到實行斷斷續續已經超過了一年。坊間開始出現各類反送中時期的書藉,大部分都是議員、記者、時事評論員的著作,他們都是走在最前線的人。有時我會懷疑一下自己繼續寫還有沒有價值,可是我還是決心認為有價。因為這完全是一個民間生活的記錄,或正或側地去寫香港這段時間發生的事,亦是許多不衝在最前但又不是「港豬」的香港人寫照。於是我又或請假(橫豎公司在迫員工清走年假)或晚些睡,希望盡快完成。
最後,我強調,我寫作了,並不是因為我發達了。
不要找我請吃飯什麼的。
2019.7.1:香港回歸日 夏天午後的陽光很毒,螞蟻們按訊息,在一處集結起來。有的躲在大樹下,有的躲在天橋下,等待新的訊息。一團團黑色佈滿了銅鑼灣至天后的街道。 炎熱的氣溫讓螞蟻難以行動,可是成千上萬的蟻群把理念化成費洛濛散落一地,這訊息叫螞蟻們前進。 炎炎夏日,讓螞蟻每走一步都舉步維艱。群眾龐大,雖然沒有第二次的多,但能在高溫下三次走出來集結,實屬不易。 立體嗅覺必須有兩條觸鬚輔助完成,缺一不可。 「撤回引渡惡法」 「沒有暴徒,只有暴政」 「林鄭月蛾下台」 地上的訊息素這樣說。 陽光角度稍稍轉移了,可是蟻群走得不多遠,甚至停下來了。周遭的酸餿氣味凝聚起來。 「開路」 「開路」 「開路」 地上的訊息素重複著。 螞蟻雖小,不代表可以被任意踐踏而毫無知覺。 * * * 七月一日,今天沒有人要慶祝香港回歸中國。 經過了,六月九日百萬人的遊行,以為香港人都明確表態了。翌日等待林鄭回應,豈料是一個鬥氣回應︰會繼續把條例在六月十二日推到立法會二讀,口口聲聲說市民誤解了條例,視香港市民輕如螻蟻。 最慚愧是六月十二日只靠學生的力量,立法會會議才取消,沒有在狐朋狗黨的束擁下通過。可是那天起,學生就背負了暴力的罪名。有學生在立法會場外拋出了磚頭、堵了路,會議才告吹。不是那磚頭,不是那污名,惡法哪能攔下來﹖ 那次看到了年輕人有多絕望,香港就有多絕望。 不能讓學生們孤單。六月十六日要再走到街上發聲。政府以為六月十五日宣佈暫緩條例便可衝擊一下遊行人數,可是立法會根本沒有暫緩機制,全心欺騙香港蟻民,換來更多蟻民走到街上,多達二百萬人。 因為人太多,第一次遊行走了六小時,第二次大概八小時才能走完,而路程卻只是維多利亞公園至政府總部(原本只需四十分鐘左右)。即使周末犧牲了休息,即使在炎夏煎熬下仍穿黑衣表態,多累都要走出來,要告訴政府和全世界香港人真正的意願。 累積了前兩次的經驗,這次帶上了退熱貼、雨傘、水、乾糧。 群情洶湧,這幾次遊行勢必人多,但每次警方都只先開出半邊大道,讓人群在猛烈太陽下乾煎一個多小時才能移動。此時,身體滾燙起來,打傘遮蔭是必須的。 即使悶熱如此,人群聚集至炮台山,大家都沒有打消繼續前行的念頭,這是我們的權利。